既耐磨又凉快,当然也有不少人干脆赤着脚,冬天则是做双厚厚的棉袜子套在布鞋或草鞋里。
“住”在延安
在延安住房比较紧张,一般教师是一人一孔窑洞,学生则是挤在一起睡火炕通铺,翻身都很困难。女子大学学生的卧位宽度只有一尺半,起夜回来常常发现没了位置,要拱进去,慢慢挤几下才能占领自己的空间。
即使有地方睡,也并不是就“高枕无忧”了。陕北地区降水较少,水源也不丰富,洗浴几成奢侈,寄生虫比较多。建国后曾任《人民日报》总编、社长等职的胡绩伟回忆,睡在窑洞里拍臭虫,拍得满手都是黄水,臭虫还是成群结队地从墙缝里爬出来,无奈之下只好将床单缝成一个口袋,然后钻到里面。
毕竟是在战时环境,睡安稳觉是不大可能的。在延安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,晚上常有军事演习。按要求是20分钟内穿好衣服打好背包,集合出发,所以各自有应对窍门,或和衣而睡,或穿双厚袜子,跑的时候不用穿鞋。1939年日本飞机常轰炸延安,跑警报成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内容,本不安稳的睡觉更是“雪上加霜”。一次有人说梦话大喊:“飞机来了!”同屋的人爬起来就跑,一时惊起很多人,指导员、队长纷纷跟着跑。跑着跑着觉得不大对劲,于是开始追查,才弄清是说梦话引起的。而那个说梦话的人被人惊醒后也跟着大伙跑,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。
在延安,还有一种特殊的“睡觉”是要交钱的。因为住房比较紧张,没有条件供结婚后的夫妇单独居住,平时男女双方在各自单位或学校的宿舍,每到星期六团圆一次,先申请后交费,住在专门临时腾出来的十几孔窑洞,“屋里只有一张床,被褥得自己带,也不开饭,住一次五毛钱”。即便如此,也是供不应求。每逢星期六小客栈总是客满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“唱”在延安
延安歌声遍地,只要一集合,就要唱歌,平均一星期学首新歌。早上集合吃饭前要唱歌,晚上点名也要唱歌,开联欢会更要唱歌。所唱歌曲以救亡歌曲为主,也有苏联歌曲,还有国统区电影里的一些歌曲,如《渔光曲》、《夜半歌声》、《梅娘曲》,甚至《秋水伊人》、《何日君再来》等,风气是极为自由的。
集会时除了唱,相互拉歌也是大家乐此不疲的,不仅各班、各队、各单位相互拉,有时也会拉参会的中央领导人。朱德就曾在不断的喊声中,被迫起身唱了一首北伐时的歌:打倒列“强,打倒列强,除军阀,除军阀!努力国民革命,齐欢唱!”也有拉歌拉不动的时候,毛泽东、张闻天等领导人则“任凭你怎么喊,他们就是岿然不动”。
除了歌曲,戏剧也是大家所喜欢的。最初是“旧瓶装新酒”式的戏剧,1938年西战团在山西临汾表演贺龙、萧克智取雁门关的京剧《八路军三打雁门关》,只见一片锣鼓声中,两位穿着灰军装的演员“起霸”登场,“俺,贺龙是也!”“俺,萧克是也!”接着分列两边同声念白:“将军,今日朱总司令升帐,你我两厢伺候!”在一片吆喝声中,腮上挂着黑布当胡须的“朱总司令”登场了,先唱一句“塞北喋血宣国威,杀得倭寇望风靡”,“这时‘贺龙’、‘萧克’依照京剧身段,单跪一腿参见。‘朱德’照例一声‘罢了,二位将军免礼!’戏就如此这般演下去。”不要说看戏的群众和战士,台下的朱德本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。
后来对京剧不仅进行彻底改革,而且大胆吸收改造陕北民间艺术样式——秧歌,也获得了极大成功,尤其以秧歌小剧《拥军花鼓》最为出名,每当演员唱到“猪啊、羊啊,送到哪里去?”群众总会接唱“送给那英勇的八(呀)路军!”
吃、穿、住、娱乐,这就是战争年代延安时期的日常生活。虽然艰苦、单调,但却充满革命的乐观主义、浪漫主义精神,让每个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和听说过那段岁月的人,不禁为之激动,为之感动。
摘自《文史精华》(2012年第5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