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官、庸官轻易是不会走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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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◎封寿炎

　　日前举行的国家公务员考试，由于参考人数和招录比例都创下新低，使公务员的薪酬待遇、人员去留等话题再度被热议。据媒体报道，最近出现的公务员离职出现“新四化”动向，即专业化（比如司法、金融、财税等专业部门）、年轻化、基层化（基层岗位或基层部门）、区域化（粤江浙沪等发达地区），跳槽主因就是薪酬待遇低和自感没有前途。
　　这一报道与人们的日常观感和常识判断比较吻合。受地区差异、岗位之间肥瘦不均、忙闲不等、机会成本等因素影响，经济发达地区、具备专业能力的基层年轻公务员，确实是最容易流失的群体。毫无疑问，这是公务员系统的重要损失。这批中青年公务员，也是未来的中坚力量，如果不断流失甚至断档，对于未来的政府治理工作将非常不利。
　　随着反腐败工作不断推向深入，“老虎苍蝇”纷纷落马，有一些苗头性倾向也应该引起重视。群众在拍手称快的同时，也有部分人对公务员队伍产生了一些不信任感，产生“还有多少公务员是干净的”这样的疑问，甚至“有罪推定”，认为“不出事的”，只是“还没有出事”而已。舆论氛围对公务员队伍也并非完全心怀善意，这从最近一两年对于公务员薪酬待遇的讨论中，已经得到充分表现。
　　事实上，在薪酬待遇、工作表现方面，“公务员”并非高度同质的一个群体，而是具有巨大的内部异质性。既有权力寻租“挡都挡不住”的要害部门，也有“没啥油水”的清水衙门；既有赃款用吨、用亿计算的巨贪，也有两袖清风的廉洁之士；既有上班就是“一杯茶、一张报纸”的养人部门，也有忙到累死的工作岗位。将这个内部差异巨大的群体，当作一个完整的对象来批评，从基本概念上就决定了讨论的混乱和无效。
　　对于“新四化”这批公务员，很多不利他们似乎都摊上了。因为年资浅，所以收入微薄；因为职位低，所以不会有寻租机会；因为身处基层，所以工作辛苦，而且职业生涯起点低。这个年龄段恰恰又是负担最重的阶段，面临着婚恋、购房、养育子女、赡养老人等等重重负担。另一方面，因为置身经济发达地区，自身又具备专业能力，他们很容易在市场上找到身价更高的工作岗位。两相对比，这批人更倾向于跳槽，确实事出有因。
　　针对公务员对于薪酬待遇的抱怨，舆论常常回敬一句“不愿干就请走人”。这其实是过于简单化的态度。用低薪酬待遇当作倒逼手段，往往会事与愿违，形成“逆向淘汰”。因为那些贪官、庸官轻易是不会走的，他们要么没有经济压力，要么在市场上缺乏生存能力。真正流失的，往往是有朝气、有才干的年轻人。随着政府治理科学化、现代化的要求不断提高，这些具备专业能力、拥有基层经验的年轻公务员，是整个群体中非常宝贵的人才，是提高政府治理水平、促进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人才保证。对于他们，既要用理想感召人才，用事业造就人才，也要用待遇留住人才，让他们获得与实际付出和贡献相对应的报酬，解决他们基本的生存发展问题。
　　公务员离职出现“新四化”动向应该引起重视，解决这个问题，不仅需要对公务员进行细分，还需要反腐败工作治标治本地深入推进，需要政府职能转变、政府治理绩效考核的切实推进。在这个大环境、大框架下，公务员的薪酬待遇改革问题，才能真正放到公平公正的天平上。
　　（解放日报）